叁·专访丨王谦:草蛇灰线,伏脉五十年


来源:艺盘新视界      时间:2019-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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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参展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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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谦  教授,美术学博士。山东曲阜人,1988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2019年毕业于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方向为书法创作与技法研究,导师李一先生。现为山东艺术学院书法学院教授,孔子艺术研究院院长,九三学社社员。

采访者:艺盘 

被采访者:王谦博士

艺盘:您现在的职务是山东艺术学院书法学院教授、孔子艺术学院院长等,从事与书法艺术相关的工作,很感兴趣您是怎样一步步走上书法专业道路的呢?

王谦:走到今天,可能说完全是兴趣使然。从开始记事起,已经在父亲指导下学画画、写字,至今已经五十年。小学、中学阶段,写字画画花的时间绝对比文化课多。大学在复旦外文系、新闻系读书,当时校内书画活动很活跃,大三时在校内办过自己的书画展,水平有限,但学生办个展却是第一次。1988年之后在出版社做文字编辑和图书策划,时而参加展览,包括入选过山东省首届连环画展览,但主要兴趣主要在文章写作上,甚至画画都比写字花的工夫多。年过半百,写文章的“瘾”享受完了,兴趣突转,考到中国艺术研究院,跟从李一老师攻读书法创作方向的博士。

古人研究小说情节,会用到“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一语,在我可算是“草蛇灰线,伏脉五十年”。从第一次拿毛笔写字正式调适到书法专业频道,中间隔了半个世纪,在两端之间的续航动力便是“兴趣”二字。

艺盘:您在诸多领域都有研究,且发表核心期刊文章150余篇,出版20余部个人著述,学术经历及专业积累让人敬佩,请谈谈您多年从事学术研究的心得感悟?

王谦:以前发表、出版的东西确实不少,覆盖面也比较广,这一方面是由于读书兴趣驳杂,一方面是写得比较拼,内在的驱动力就是感觉写东西这事儿比较好玩,就算写严肃的文章,搞笑的文字也往往像狐狸尾巴一样给露出一鳞半爪。

有兴趣,自然勤奋。一个再笨的人,如果从大学毕业肯花三十多年用功读书写作,结果都会很可观。我前面文字的发表、出版,现在看来,是为现今开始的学术研究作了比较不错的铺垫,有了这个还算厚实、全面的基础,才会让思维、逻辑与文字表述互为助力,相伴而成文,倍感快乐。

这里多说一下读书多且杂的好处。读书涉及领域尽量广泛,形成多维、立体的思维逻辑习惯,这样在遇到不易解的难题,或是面对专家们的定论发生疑惑时,充分思考,多方沟联,绝大多数问题都能寻到正解。只有这样,“不人云亦云”才不致沦为一句空话。这一点,我近两年写学位论文和做古代书论的注译、考论过程中,实在有太多的体验,治学的快乐也由此而生,源源不断。

师友们常说要“带着问题意识”去写论文。这其实需要以多读多思为前提,在我而言,“问题”是在多读多思过程中自然冒出来的,遇到小的问题随即解决,作为读书、作文过程中冒出水面的快乐泡泡,大的问题经苦思而得解决,就可写成文章。

艺盘:您博士就读中国艺术研究院,师从著名学者、书法家李一先生,谈谈博士期间您最大的收获有哪些?

王谦:李一老师对待艺术,有一明确理念,即“艺舟双楫”,在中国美术馆办的个展也用这四个字作过名字。前不久,当我在微信上向老师汇报自己将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两本新书时,李老师回复:“以学术为支点,持艺盘楫,往前迈。”这14个字,是我今后的座右铭。

跟随李老师读书,是我一生学习生涯的最大幸运。其间,在技法锤炼和书论研读两方面都有大收获。

博士研究生阶段的技法锤炼不能简单等同于书写技法之类表层内容,而应与个人对书法的理解、对传统文化甚至包括现代、西方文化等方面的把握发生多方位的关系。从抽象的书法理念到具体的笔法塑造,李老师都给了我十分真实的指导。众所周知,李老师是当代章草名家,这让我学习章草而有条件就近请益。我从1980年前后买《王蘧常章草选》而得识章草名称、书风特点之后,便心存兴趣,后来虽偶尔临写一下,但没坚持。读博期间,才正式选定近期用功的主要方向就在章草上,既可近距离鉴赏、品味导师的章草蕴涵,更可直接得到技法上的点拨。这是我难得的机遇。

在书论研究方面,刚入学时,李老师就圈定60多种书论以及文史、诗词、美术理论的必读书目,其中大部分已经读完,有的现在还在读,前几天买来并开始读的张舜徽先生的《说文解字约注》就在这个书目中。博二、博三两年,我在读书的同时,选出七位古代书论大家,将各人全部书论作了注释、翻译和考论,大约300万字。另外,配合毕业论文的写作,而将沈曾植先生有关书法的文献也作了注、译和考论,计40万字,现以《沈曾植碑帖题跋札记辑释译论》之名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

艺盘:您与老师皆善章草,可谓得其精髓又有自我特点,简要概括下自己的章草风格或您的艺术思想?王谦:李老师精研章草数十年,书法成就为时代所共识,我则还处于初学阶段。李老师章草取法广泛,作品体现“碑帖融合”,并且融入个人学养,浑厚老辣,书写特点可在作品和具体笔法呈现中看到,其中的精髓我需继续琢磨和探究。我在章草方面,书风特点还较模糊,但总体上受导师的书法理念影响,也与自己学书经历相关,现阶段主要追求“碑帖融合”。至于个人书风的追求,我想用三个词组来表达,即:传统底蕴,正大气象,敦和境界。目前距离这一目标尚远,自信假以时日,功到自然成。

艺盘:章草书古雅韵籍、独树一帜,它与今草有着不同的艺术魅力,结合您的创作,谈谈当今章草的发展及变化?

王谦:当代章草大体有两个取法途径,一是取法当代大家,主要是王蘧常章草,一是取法古代章草传帖,如皇象《急就章》、晋人《平复帖》、隋人《出师颂》。前者追求碑帖融合,气魄雄厚,但书家须有较高学养;后者属于帖派传统,学像外形较为容易,较难赋予更多内涵。

当代章草书家,近年学《平复帖》一路的较多见,写来相当率意甚至得意,但却忽视了一点:《平复帖》寥寥80余字尚有部分未得释读,即便是启功先生已有释读、貌似成为定论的那些字,其中一部分也存在误释。书家拿这个释读尚未完全确定的字帖作字样来创作,其作品草法的正确率很难达到百分之百。同时,此帖中一些字的写法与通行章草相比过于简直,书家应分析、明了其草法形成的理路,在确实理解、辨清正误的基础上才谈得上临摹和创作,这一步工夫也是当代书家所匮缺的。
一个时代的书风的概括,是等这一时代过去之后由后人来做的工作。当代由于缺乏必需的距离感,所下结论未必客观准确。

艺盘:在您的学术研究与创作中,您还曾致力于“标准草书”与“蘧草”,请简述您的研究心得?王谦:的确如您所说,我目前取法路径,大体是在王蘧常“蘧草”基础上加以沈曾植书法味道,同时适当融入于右任草书。

“标准草书”有两层涵意。“标准草书”是于右任先生创设的一整套草书符号和结字规范,但大家约定俗成的理解是指于右任的个人草书书风,这里面有一定的误解成分。

作为草书符号和结字规范的“标准草书”,可以作为初习草书的入门字帖,同时可结合历代《草诀歌》来增加对草字结体的理解和把握,而书风并非一定要写得像于右任;作为于右任草书书风的“标准草书”,可使草书学习者由碑体草书而吸收厚重、蕴藉的书写风格,而避免写得油滑。

学习今草可由“标准草书”入门,学习章草也可由“标准草书”入门,今草的草法有助于理解章草的草法,虽然章草的产生早于今草。“蘧草”的学习可稍晚一些,应在大体掌握了章草的传统用笔、规范结字之后,通过研习蘧草而更上一层楼。

艺盘:取法乎上,学书必临古,书史上的章草大家可有您喜欢或临摹的对象,请列举一二,略述他们的艺术和影响。

王谦:学写章草,应从皇象《急就章》入手,同时参照宋克、邓文原、赵孟頫的章草作品。我习章草的次第,是王蘧常、沈曾植。沈、王两位既是师徒,又情同父子,王蘧常跟从沈寐叟学书时间不长,但后者的影响终其一生都在发生作用。就书法成就而言,沈寐叟更高于王瑗仲,而对于当代学书者,王书相对易学,而沈书更适合于已有较好的基础之后用于品味、借鉴。

打个未必合适的比方:皇象是章草1.0版,宋克、邓文原、赵孟頫是在1.0版基础上的一再重复,除了赋予一些时代气息,没有实质性进展,可视为1.1版、1.2版;王蘧常是章草2.0版,而沈曾植是3.0版,虽然他的年代在王蘧常之前。清末到20世纪后期,在理论家们所共识的章草复兴阶段,沈、王二位一前一后成为两座难以逾越的高峰。沈、王两人的成就差别,有艺术敏感和创作能力的原因,也有学识高度的原因,王蘧常在当代学者中享有高誉,沈曾植更是晚清时期被王国维、康有为等大家深心推崇的一流学术通人。

艺盘:当代书法发展中,探求“以碑入帖,碑帖融合”的道路,您怎么看,这在您的章草创作中可有体现和探索?

王谦:“以碑入帖,碑帖融合”是近现代一些书家的主张和实践,其成就也高出纯走碑派或纯走帖派道路的书家。沈曾植是清晚期的代表人物,入民国后则以于右任为典型。我幼时习书从唐楷入手,后以汉隶、魏碑为主,属于碑学一路,帖学基础较弱,用笔上缺乏精到,这是下一步要用功之处。

艺盘:拜读您的书法作品,以及师友对您的评价,给人总体感觉“谦和内敛”“温润清和”,即印证了“书如其人”的道理,这是否是您性情使然或章草书创作长期带给您的影响?

王谦:很感激师友给我许多鼓励和鞭策。我写字不张狂也是实情。一个人的性情,会与许多因素相关。在我个人,一是有自幼成长环境和家庭环境的原因,曲阜人向来有“温良恭俭让”的传统;一是大学期间江南读书氛围的影响,复旦学生奉行“自由而无用的灵魂”之说,自由、自处而不张狂;一是花较多时间独自读书写作,与气氛活跃、猛料不断的书画界很少交流。这样,在书法方面,正是与性情相契合,以前写隶书多些,近年转到章草方面。对章草,我还只能算爱好者,自知存在不少问题,有待日后弥补。

艺盘:据了解您还从事山水画创作,钟情黄宾虹先生,您在从事绘画创作,从先生那里得到哪些启发,对您的书法是否有影响?

王谦:黄宾虹山水与职业画家笔下的山水,存在本质的不同。学黄宾虹山水的过程,也是用笔墨探讨自己内心的过程。画家的笔墨,更应当是心性的表达。黄宾虹作品中浑厚用笔、对“不齐三角弧”的看重,都会影响到我写字的用笔感觉;他从“雨淋墙头月移壁”而增益用笔取法之类做法,也会启发我在书法学习中多所取法。

我想分享黄宾虹先生的一段话:“画有初观之令人惊叹其技能之精工,谛视之而无天趣者,为下品;初见佳,久视亦不觉其可厌,是为中品;初见不甚佳,或正不见佳,谛视而其佳处为人所不能到,且与人以不易知,此画事重要在笔,此为上品。”如将这段论画品之语借来作为书品的定位,十分合适。我目前状况,自己感觉应是接近“久视亦不觉其可厌”的中品阶段,后面可以走的路还很漫长。

艺盘:中国书法历史悠久、渊源流长,与绘画、文学、儒学等等都有内在密不可分的联系,请谈谈他们之间的关系?

王谦:书法与绘画的关系,是最直接可见的,从笔法到笔墨境界都可息息相通,两大体是相互取法、互通有无的关系。书法与文学、儒学、哲学、美学等,表面看是当代书家时常从古人诗词中借或偷些书写内容,关联不大,实则后面几门都可为书法提供文化、意识等滋养。对书家来说,养成技法的精熟可能十年八年足够,但要形成广泛的文化门类的学养的厚度十分不易。有志于书法的朋友,不妨将书法、绘画、文学、儒学等比喻成比邻而居的几个家庭。书法、绘画两家根本就是前后院,天天敞着大门,你来我往抬脚就到,两家探讨的是纸墨之间技法层面的东西。一旦书家、画家翻墙看到文学、儒学、哲学、美学等住户的丰富珍藏,那才叫万种风情,就看翻墙和索取的能力是大是小了。

艺盘:书法从起源、书写、发展等即与文人士大夫密切相连,成为其修身的一种方式,作为现代人,我们如何看待及定位当今“书法家”的身份问题?

王谦:对“书法家”不妨给它一个宽泛定义、一个严格定义。前者以官方或民间约定俗成的程序化“入门”为大体界线,虽在门外徘徊但毕竟已接近门口的也可算上;后者以深入精进,达到时代一流、准一流水平为合格线。

前一种,可由各级书协之类机构发个本本,或是三五好友拉山头成立书画院分任院长、理事等职务,或是平常写了字发到朋友圈里有人点赞,或是自我期许甚高,在社会上办班有孩子家长上赶着交银子,甚至偶尔有老板厚金购买作品,这就可算作宽泛意义上的书法家。既然书协主席笔下都常写错字,如果对这类书家要求过高显然不合理。舞文弄墨之士其乐融融,都比打砸抢、黄赌毒来得高端,有利于建设和谐社会。后一种,须有较丰富的学识打底,书写有独到之处,不以写字为沽名钓誉手段,虽可能拿书法作为余事,却也长年用心于此,不即不离。即便如此,能否称得上“书法家”,也还需经历时间汰选之后,让时光来作最终定评。

艺盘:作为艺术研究院的博士,关于“博士书法”和“书法博士”,您如何看待,亦或需要具备哪些标准?

王谦:“博士书法”,不知是指“书法专业博士的书法”还是“非书法专业的博士的书法”?

先说“非书法专业的博士的书法”。这类博士虽未将书法作为博士阶段的研究方向,毕竟个人对书法有兴趣并下过一定的工夫,他们的书法作品与专业书家相比,技法方面可能存在差距,但在书法意蕴、内容雅俗方面显然会超过后者。再说“书法博士”的作品。一方面是最起码的客观情况,书法博士既然专注书法并且下过几年理论研究特别是撰写专业论文的工夫,那么,在他笔下必然会出现未如此下功夫的专业书家所不具备的东西;一方面是理想境界层面,他们有可能融通多种学问,将学养融贯入书写之中,写出来的字不是作为单纯技法表达,而是成为书家整体修养的体现。既然读到博士毕业,前一方面是自然而必然的结果,后一方面可能要走一生的道路。出自书法博士笔下的作品,不能拿名人书法、学者书法的要求去衡量,既然号称书法博士,在书写层面上就应当少有可指摘之处,这是“最低纲领”;而“最高纲领”,则是要将书法技法的锤炼与心性、学养水乳交融,写出来的字成为个人精神在书法介质上的全息映射。笼统地说,在书写技法之外,心性、人品、境界,应是不论是否书法博士都会致力的方向。

艺盘:常说书法需要“字内功、字外功”,您好像又有“书法之内”与“书法之外”言论,可有何异同,或新的看法?

王谦: “书法之内”“书法之外”的说法,我在谈孙过庭《书谱》的文章题目中用过。当时信手写到,您现在这样问起,又促我向前再多想一步。这一理念的触发点,是有感于当代书法界有一主流倾向,是大家蜂拥在“书写”的小天地中讨生活,沸沸扬扬貌似繁华,其实大家都处于思维相当封闭的状态,即便包括“乱书”在内的那些实验性书写,也未摆脱这种封闭的思维。当代人备战“国展”、争抢书协会员通行证的劲头,古代从没有过这样大的规模。虽然如此高热度、高强度,但大家的这一番用功其实连“书法之内”也远未能周延,更不用说“书法之外”了。当然,古人当然写字也用功,像智永法师据说二十年不下楼,但他用功写字的同时,也在念佛修心,个人修养在逐日进升。

与“字内功、字外功”相比,我文章偶尔写出的“书法之内、书法之外”二语其实有特定语境。当时是在书法、书论研究的角度来说,因为在那篇对孙过庭《书谱》的解读文章中,我所纠正的专家共同的误读并不仅是书法理论层面,而是在更广义的古文理解层面去纠正大家所习以为常的误读。具体到个人,我感觉是“字外功”比“字内功”多一些,读书、思考是“书法之外”比“书法之内”多一些,虽然两样都远远不到理想程度。沈寐叟所自云“书学深”“书功浅”,大体也是这个意思。 

艺盘:拜读过您对《书谱》的新解,可谓让人耳目一新,这也见证了您的学术研究的态度和功夫,请略述其中一二。

王谦:我在学术研究方面的侧重点,从大的方向说属于书法考古或版本目录学范畴。这方面最重要的是实事求是,在别人不疑处发生怀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向师友请教,如果仍不能解决,就保持存疑状况,而不依从众人错误说法或作出不能自圆其说的解答。

谈《书谱》的文章还算比较简单,尽管文中所致力解决的问题并非局限于狭义的书法领域,而是在纠正历来人们皆全盘接受而从未发生疑问的约定俗成的错误共识。这方面自己目前比较满意的多个发现,一部分写进即便出版的《沈曾植碑帖题跋札记辑释译论》一书,一部分散见于另外几种古代书论的注译考论书稿中。

艺盘:近段时期,您可有新的专业探索、学术研究或创作计划?

王谦:在2020年元旦前后一周之内,参加三场书画联展,其中包括艺盘策划、主办的“庚子雅集暨艺盘邀请叁人展”。而后一年时间,还会参与一些展览活动,同时在写字上认真锤炼,继续进步。

在书法研究方面,2020年会出版两本书:一是《沈曾植碑帖题跋札记辑释译论》,一是《从“通人之学”到“通人之书”:沈曾植书法研究》。后者是博士论文,有幸评为中国艺术研究院2019年度优秀学位论文,后又获首届“沈鹏民生奖学金”特等奖。两本书在一年之内完成,都是40万字,写作过程中感受到充分的紧张与欣悦。在刚过去的几个月,完成了对晋人《平复帖》的一系列考证、新说的书稿,从《平复帖》的文体、作者、帖文释读、书体归属等方面提出显具颠覆性而其实论证严密、客观的新观点。比如帖文释读这一项,对《平复帖》逐行辨析,考推启功等释读方案之正误,除个别字存疑外,新释出15字,占全帖的近1/5。在即将开始的2020年,仍将在章草领域深入下去,准备做近现代章草大家的书写技法、书法内涵及精神境界的比较研究,选题已经报到出版社,一俟通过,计划用半年时间完成。这一选题如果写成,将与上面提到的两部沈曾植研究专著、一部《平复帖》研究专著,合称为“章草研究四书”。 

艺盘:关于当代的书法创作与发展方向,您如何看待?

王谦:无庸讳言,当代书坛呈现乱序状态。古人说“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等等,当代其实是一个“乱”字当道。大家看到的书坛各种现状不过是创作层面的显性表现,即便在书法研究层面也陆沉已久。这种无序状态并非近几年才出现,我在上世纪90年代写过、被中国人民大学报刊资料中心全文复印的一篇书法论文,题目就是“由无序向有序的发展”。古语说“乱久必治”,作为传统文化根基的书法艺术不会长久这样乱下去,即便在当下,仍有一部分书家、学者在做着踏实、严谨的工作。我希望这一部分艺术家能够逐渐扩大影响,成为中国当代书坛的“清流”。这其实是许多师友的共识。两个月前,由韦良成先生策展、我和同门聂国强学兄的二人展,韦先生就将展名定为“一脉清流”,他提出的正是值得我们努力的方向。 

艺盘:关于当代书法艺术的收藏市场,您可有所关注或见解?

王谦:相对于古代和民国书法收藏,我尽管对当代书法收藏关注少一些,好在不用刻意去关注,总也有各种图文、资讯进入视野。古代和近代书家和作品,可说都已有定论,只有当代书家是正在经历一个汰选的过程。

所谓汰选,有两方面在发生作用,一是被书法鉴赏家和广大藏家来选择或淘汰,一是被艺术规律来过滤,滤掉伪艺术杂质,剩下真艺术精华。对藏家来说,欣赏的快感和赢利的收获相伴而行、相伴而提升,其间感性与理性参半;对书家来说,在具体创作中需感性和激情,在整体理解和境界追求方面则需要理性和高度,这样才能看清当下的自己,丰富未来的内涵,找寻到更有意义的定位。 

艺盘:对于艺盘,随着深入的了解和合作,您有什么想表达的?

王谦:希望艺盘以优美的动作发挥艺术创作者与鉴赏、收藏者之间的桥梁作用。这中间会有一定的难度系数,但能坚持初心,必会有所成就。理想的目标是在当代艺术收藏和发展史上能占有一席之地,这也是艺盘的朋友们所乐于致力的。

来日方长,让我们共同见证艺盘、藏家、艺术家三方的健康、快乐成长。


部分参展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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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草  李白《草书歌行》249x75cm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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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草  《集沈曾植诗句》   72x35cm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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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草  《舍得》  72x35cm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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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草  《心经》四屏  95x29cmx4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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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草  对联《天下人间》198x25cmx2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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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草  刘禹锡《陋室铭》   25x198cm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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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草《寐草命名小记》五屏   95x29cmx5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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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草  苏轼《赤壁赋》节录  60x138cm 2019年


叁——聂松、王谦、李洪贞庚子雅集暨艺盘邀请展(第一回)

开幕时间

2020年1月3日(周五)14:30


展览时间

2020年1月3日——1月9日


展览地点

济南·阳光100艺术馆(槐荫区阳光新路19号)


出品人

席峰


参展艺术家

聂松、王谦、李洪贞


策展人

李超


指导单位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

南开大学东方艺术系

山东艺术学院书法学院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设计艺术学院


主办单位

山东艺产宝文化产业集团

南开大学艺术校友会


协办单位

济南阳光100国际新城

济南泰禾雕塑有限公司


承办单位

艺盘

阳光100·泰禾艺术空间


作品鉴证备案平台

艺盘


媒体支持

《中国美术报》、《美术报》、艺盘新视界、雅昌艺术网、99艺术网、《绝对艺术》、《收藏投

导刊》、《艺术市场》、《亚洲艺术》、《艺术虫》、在艺APP、齐鲁晚报、济南时报


叁-开幕活动流程

(面向公众免费开放)

 

14:30——15:00  

展览开幕式

 

15:00——15:30  

艺术家导览、媒体采访

 

15:30——17:30  

“庚子雅集”沙龙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