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松:艺术家要随“时”而变,随“心”而进


来源:艺箴      时间:2019-01-24

导 语/ 2019年1月20日14:30,山东师范大学当代水墨艺术研究中心学术座谈会在大众传媒大厦举行。此次会议,一方面是对刚刚结束的新现实主义水墨研究全国巡展进行经验总结,另一方面则是要对即将进行的第十三届全国美展做各项备战事宜。会议由郑岗先生主持,张望主席作重要讲话。到场艺术家也分别发言,讲述自己在参与新现实主义巡展以及进行绘画艺术创作过程中的收获、体会和启发。以下为聂松博士的发言实录。

1.jpg

聂松,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文化与旅游部中国画创作研究院青年画院艺委会委员,南开大学东方艺术系研究生指导教师。

“不仅仅看见”一一新现实主义水墨研究展是我一直关注的展览,我是在西安站受邀参加了咱们的展览。在此,我非常感谢张望老师等老师、朋友的支持和邀请。对于张望老师我之前一直在关注,这个关注可以回溯到99年我上大学的时候,那时经常看到张望老师的水墨人物画,那个时候张老师有着年轻艺术家的艺术形态的鲜活,后来渐渐成熟,形成自己的艺术图式和笔墨与人物的亲和关系。

2.jpg

与会人员集体合影

不仅仅看见,看用的是眼睛,眼在佛学里面是六根之一,六根指眼、耳、鼻、舌、身、意,那么眼所对应的是什么呢,六根对六尘,六尘指色、声、香、味、触、法,那么眼所对的是色,色是什么呢?

3.jpg

1990年  贺兰山一截  117cm×64cm  姜宝林作品

(第26届蒙特卡洛现代绘画世界大奖赛《大公政府奖》)

在18年博士论文答辩的时候,我们中国艺术研究院王镛先生,谈及色是指现象界,就是现实世界,就是眼所看见的东西之总和。而现象界是不断变化的,它不是停留的,我们所看到的东西统统在不断变化中。那么,这个变化的世界以及在其中的事物不是定准之态,我们的眼在看的同时心必然不可执于一物为常物,执于一念为常念,心随“时迁”而转换着念头,这个念头于艺术便会产生推进的形态。中国画艺术亦以“时迁”而推进为一时或超时的艺术形态和寓于形态之内的观念。于此,笔墨必然随之而递变,在其中不变的是笔墨规则和运笔“不质不形,如飞如动”的动态品质。

4.jpg

2001年  寂之一  123cm×247cm  姜宝林作品

中国美术馆收藏

我的导师姜宝林先生提出了八个字“既要笔墨,又要现代”的艺术理念,这是大家经常看到的。笔墨是什么,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姜先生将笔墨程式结合民间版画的平行线纹排列而产生了运笔生动的“白描山水”,如他的《寂》系列。

5.jpg

2016·31号 72x83cm  2016年  姜宝林作品

这种图式的作品中有一张(如上图)它来自于戏曲中的服饰纹饰,对称中有线性变化的美,如此等等。姜先生的艺术以中国元素介入了山水画的现代性转轨,以笔墨充斥其白描山水乃至晚年新抽象水墨的成熟图式。这与张望老师所说的中国画艺术的“中庸”,即中国画艺术的推进脱离不了传统的笔墨完全契合。姜先生是引领时代的老先生,其在中国画领域现代性推进的过程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这都来自于其动态的艺术形式。他是否可以理解为不断变化的现象界在这位老艺术家心中的印迹,和印迹对笔墨、图式的共鸣。如先生在“和风屏山:第五届杭州中国画双年展”上展出的十幅丈二竖幅屏风画,就是他不断推进的艺术价值之体现。

6.jpg

 杭州双年展·屏风系列之三  144X365cm 姜宝林作品  2018年 

中国画家在不断变化的现象界所看见的,皆提炼为笔墨,笔墨所对应的是心性感受到一刹那现象界变化的微妙对境转化为心性之契机,它是不可执着的“变”态。笔墨形态的推进则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的。笔墨必然随时随境转换着它的程式之内的可变因素,即笔墨中蕴藏的当下情怀,这是中国画艺术随时代推进的落脚点。那么张望老师所提出来的这个“新”,其实就是在变幻的现象界里面我们所体会到的东西于艺术中的推进态势。

其实,我们的老祖宗说:“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这个“新”在艺术即心性所对应的,所感受到的,或者说与现象界所碰撞出来的一种火花,因现象界和心性的共同变换而不可执着,那么,笔墨、图式皆“日新”而“月异”,产生着中国画内部的脉搏跳动。

7.jpg

杭州双年展·屏风系列之一  姜宝林作品  2018年  144X365cm

只是,这个脉搏跳动首当其冲贯通着运笔的规则而成为既定的游戏之中的流变,即书写性的不可否定性,中国画的现代性不可失去这个游戏规则,否则将失去中国艺术的精神。那么书写性对应着的是现在所谓的这个“型”。西方是造型,中国是写形。我导师姜宝林先生一直在说,西方的造型不是中国画的本质,中国画的本质是写形。

而潘天寿先生,过去用的是“捉形”,就是捕捉的捉,捉形其实就是在捕捉这个线性变换过程中所体会的东西。说回来,其实这个过程它不仅仅是一个创作的过程,其实是一个艺术家、一个独立的个体对现象界,对世界的观看所最终提炼出来的东西。

8.jpg

杭州双年展·屏风系列之四  144X365cm 姜宝林作品 2018年 

前人提炼出了中国山水画的皴法,这个皴法就是古人提炼出来的“程式”,这个程式不仅仅是概念,它是你激活了程式后产生的活的语言系统。它是有意味地编织,这样所形成了画的意蕴。这画并不是仅仅对现象界的一个观照,而是对自己心性的一个提纯。那么画是什么呢?荆浩《笔法记》里面说“画者,画也”,就是说画不仅仅是看见那个东西,不仅仅是那个事物,而是事物在心中留下的痕迹物化为纸上形态的鲜活体系。

9.jpg

杭州双年展·屏风系列之八  144X365cm 姜宝林作品 2018年

画画的过程里面,往往走入一个自由的时刻是最快乐的,而走入自由之前是痛苦的。大家总是在痛苦和快乐里面变幻。我们写博士论文的时候,在论文里面必然也有痛苦和快乐的结合。开题、选题、思考这些是痛苦的;但是写到中后期的时候,论文的推进则是快乐的。其实画画这个过程跟写一篇论文的过程是一样的,都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也没有时间的长短,并都是最终落实在快乐中的游戏。这里面,最后一定是快乐的。姜先生就是在山水画推进中体会了痛楚之后的快乐,我辈亦然。

中国画的笔墨不可能说一下子咔嚓切断,然后就变换成新的东西。它其实是一个推进,它推进的过程里面是什么,是中国元素的不断的提纯和不断的展现为自己心性的觉受。

所以,在不仅仅看见里面其实是激活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最本质东西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其实是快乐的,而且这个展览的过程也是快乐的,这是我想说的。最后,我想感谢张望老师,郑岗老师给我这么一个机会,和大家在一起学习,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