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良说|情感——草书的催化剂


文/陈海良
来源:陈海良书画艺术      时间:2018-09-14

罗丹说:“艺术就是激情”,没有激情的表现就没有艺术,就变成生活素材的堆砌,艺术正因为有了情感的注入使之有了生命,是情感把生活的素材、高超的技巧人性化了,无论哪一种艺术形式都是如此。

古人云:“故哀乐之心感,而歌咏致声发。诵其言谓之诗,咏其声谓之歌”,《毛诗序》也有如此描写,“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如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书法也是如此,书法是把情感诉之以笔墨罢了,陈绎曾《翰林要诀·变法》云:“喜怒哀乐,各有分数,喜即气和而字舒,怒则气粗而字险,哀即气郁而字敛,乐则气平而字丽。情有重轻,则字之敛舒险丽亦有浅深,变化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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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良行草

因此,书法可以涵养性情,感发志气,如徒求其形,拘泥于法则不足以论书,而书法作为一门线条的艺术,情感的宣泄给草书提供了广阔的自由发挥的空间,由此,草书以线条为介质,以高超的技巧,随性感发,或怒、或喜,如涓涓流水而清闲自然,如长江浩荡,奔流不绝,如激情在燃烧,戈守智云:“草书非兴到不能佳。张旭作草必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或以头濡墨而书,既醒自视以为神助。怀素酒酣兴发,遇寺壁、里墙、衣裳、器皿,靡不书之,尝种万余株芭蕉,以供挥洒。东坡所谓酒气从十指间出,皆以助书之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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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素大草

可见,在草书中的情感是一种催化剂,艺术灵感的突现也因“兴”之所致而灵光闪现,一旦挥毫“触机”,下笔有由,迎机而导,导之则情涌,涌则意趣横生。所以,这种情况下草书线条灵动是妙不可言的,有情,则天马行空,自由放任,变幻莫测,显出一派天机;有法,线条狂逸,然不违笔意,理法备至。当然,书家通过这种表情达意而不违理法的挥洒,也流露出了对人生、社会的看法,也流露出书家充满天性和才质的灵秀之气,同时作品达到了一种可赏、可养、与观者进行交流的作用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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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大草

所以,草书线条的表现力是极强的,是通过情感的催化,而致使线条的无穷变异,而这变化也反映出了作者的情绪变化过程,性急必有所动,线条的律动剧烈、激情澎湃;性缓用笔沉着,线条沉稳而厚朴,这种“缓急”迭出,随情感的自然流动使线条的表现充满了丰富内涵,反映了一种潜在的内化的生命意识,情绪变化也由“取于心而注于手也,汩汩然来矣”,而后“浩浩乎沛然矣”,最后达到“平心而察之,其皆醇也,然后肆焉”的境地,也体现出了作者以心传心,由对自然、人生的体悟转化为万物之理,生命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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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良大草

因此,高境界的书法作品,线条的质感阳光明快,厚朴而简约,形态悠扬而生发自然,有着一种勃勃的生机;反之,浅俗作品的线条,如“死蛇挂树”,一片死寂,即使使转扭动,也是脉乱心弱,或恣意妄行,或变态畸形,理性的法与情感的宣泄出现严重的失调。所以,草书中的线条与情感的关系是线条的律动寄托于情感,并由此合理地精准地体现质感丰富而符合书法审美的外形,再反映出更为深刻的文化内涵。符合书法审美的草书线条形成与笔法、情感有着密切的关系,由此也引申出了对线条的一种符合书法审美的规范与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