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李骏逸水墨意象中的自我观照与实验意识


文/刘晗
来源:艺盘      时间:2018-08-13

“如果一定要有忧伤,那就告诉你的忧伤:让它永远捧着一束玫瑰。”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如是说。在一边行走一边失去的旅程中,纵然有结伴同路者,但终究是孤独。与其同空虚面面相觑,不如同它一道唱和游吟,在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氤氲中培植一座花园,如同作家伍尔夫那间属于自己的一间屋子,在笔墨的游移间勾勒现实与虚幻交织的点滴。李骏逸正是这样一位“园艺家”,直面每个人都难以逃脱的劫难,在惨白的底色上以温热暖融了孤独的寒颤。

 

回归都市人的赤子之心

 

在李骏逸建造的新水墨花园中,《碧苔芳晖》、《浅溪》、《春之声》、《艳日》等一系列花鸟作品增添了几分灵动与清新,在画法上都展现了新水墨风格的旁逸斜出,静中有动不失古朴,设色艳而不腻,展现出与旧派水墨截然不同的画风。

南朝乐府《西洲曲》中有:“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在对人与人、人与自然关系的考量中,作品《赤子》以莲花为背景铺陈,“莲”与“怜”语义双关,点明了画中女子孤寂欲求怜悯,同时,也是创作者复得返自然心境的折射以及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这一永恒主题的重申。作为都市人,俯首皆是喧嚣繁华,无限的噪音蓄积着浮躁的情绪,迷失自我逐渐成为一种难以治愈的城市焦虑症。

自我建构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都市人回溯赤子之心亦是如此。《赤子》中的婴儿透过女人的目光得到认知,他/她在荷叶上蹒跚学步,带着初涉世事的羞涩,女人眼中的他/她即是对自身成长经历的反观。她看到了婴儿在自然中行走,惬意、悠然自得;但现实却是如此残酷,人山人海会淹没他/她的渺小,甚至还弥漫着蔑视与不屑。对婴儿的哺育也是女人在完善和回溯理想中“他/她”,她无力反抗世间的沉重与残酷,便只有重拾那颗最初的赤子之心,返璞归真。在李骏逸笔触间,女人与婴儿已经合二为一,不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婴儿赋予她重生的可能,在现实与虚幻之间实现自身的博弈。

 

拥抱超现实的异想世界

 

印象派大师马蒂斯曾说:“真正的艺术不是一场‘秀’,而是一场修行。在李骏逸的作品中,她试图摆脱一切来自世俗的种种,怀着那颗赤子之心拥抱超现实的异想世界,寻求一种超脱的悠然自得。在她的魔法空间,可以让时间凝固在一瞬间,自由生长的树木就此失去地心引力,人类或任意飞翔或依偎在飞鸟的怀抱,创作理念富有私人化的实验意识。

从现实中跳脱往往是女性艺术家特有的情怀,正如《爱丽丝梦游》系列作品彰显出无尽的想象力,梧桐树上的“眼睛”回归童真时代,扑克牌搭建的空间弥漫着博尔赫斯般的诡秘。从“童趣”走向“成熟”,《森林的秘密》系列作品则深入到“本我”状态和情感世界的隐秘自语中,人群中的若即若离,面对情感的犹豫彷徨与缠绵悱恻,一个人独自的沉思怀想,以及与自然合一时的孤芳自赏,细微地勾勒出女性在情感跌宕起伏中所表现秘而不宣的态度。在画面语言的多义性上,《红月亮》、《蓝色之树》、《花间憩》寻求到更多的延展空间,粉蓝的主色调渲染了浪漫情调,情节上不再有刻意的感情塑造,反而更为随心所欲的去表达关于爱与自然的主题。

“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孤独,也是我向光明攀登的一道阶梯。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有泥土伴随,那是永恒的相会;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有时光伴随,那是永恒的离别。”阿多尼斯的诗句仿佛跨越时空的注脚,李骏逸在她的异想世界种下一棵树,见证爱的年轮如水波纹荡漾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