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懷情翰墨渡春秋


文/李振彦
来源:艺盘      时间:2018-07-25

人生有很多的機緣,恰似一絮蒲公英的種子飄落塵世。若落於沃土則繁花似錦,若飄於沙漠便會亙古沉緬。滾滾紅塵,一滴甘露灑落紅土高原的角落,卻也鑄成了我的繪畫故事。

1988年,一個機械製造專業在學的我,因為一堂公開藝術欣賞課便誤入了藝術的“歧途”。這也才有了這本畫集的誕生。非常感謝把我引領到藝術之門的昆明理工大學藝術學院徐建德教授。從茶馬古道小鎮走出來的先生,不但傳承了四川美院的良好學風,而且在中國古典繪畫藝術和西南神秘派的路上走的很遠。特別是先生近期嘗試的圖騰人物和國畫寫意手法的揉合,實現了國畫形式和現代思想的合體,水墨和線描的完美結合。我相信這樣的繪畫形式會一直影響我的藝術之路。

1991年,大學畢業後被國家分配到山東省一個大型鋼鐵公司,在那裡有幸遇到了朱全增老師,使我在人生的道路上多了一位良師益友。畫如其人,朱老師的繪畫尤如他的純樸和耿直的性格一樣,深刻的影響了我的人生觀。

1994年被國家選派到日本學習精密加工技術,從此背鄉廿載。在日本逗遛期間,因畫結緣認識了湘南畫廊的主人奈村良子。從1996年開始留學到2001年拿到工學博士學位,她一直是我的留學擔保人。不但在藝術上對我大力推舉,促成了1994年我的第一次日本個人畫展,而且在學業和生活上也給予了莫大的支持和關愛,才使我在異域順利堅持着我的人生拼搏。

二十一世紀是一個數字化的時代。一個從相對封閉的時代突然進入了雲計算的模式,紛繁複雜的網絡無限膨大,人們似乎無所適從,茫然迷離,只能被動輕浮地複製着良莠不齊的內容,將自己的思維幻變成了一只冷冷的鼠標,卻淡忘了用自己的理性來認知世界,用自己的神經末梢去感知世界,靈化自己的感性,傳達自己的情思。精妙絕倫的象形文字被粗暴地玩弄成了一種毫無意義的數碼化信息,驀然間世界陷入了筆不能書的悲哀境地。一個在測量工程技術和通訊領域里滾打了多年的我,垂淚於这种文化蛻變,語無定念的現實状态。崇尚源模式和自然的我,试图在數字化模式和自然間寻找一些連續性,却每每被現實碰的頭破血流,在充滿邏輯和法則的工程理學世界裡始終沒有找到思想的歸宿。於是在繁忙的研究之餘拿起了我的畫筆,試圖在洶湧的湍流裡飄起一葉小舟,衝浪這迷失的海洋。深夜的畫案前,我的淚低落在那些被人為破壞的千年古碑上;血,滴在那些被推倒的千年古建築上;膝蓋,跪在那些已經潰爛的佛座前,只能用畫紙留下些微弱的吶喊和反思。我的作品裡的古文字已經不再是一種文字,而是賢仁的嘆息和無奈。銹斑累累的青銅器也不再僅僅是文明發展的象徵而是歲月無奈的淚痕。在被遺忘的角落,我似乎幻化成了一縷青煙,一隻蝴蝶,一朵鮮花。一盞孤燈,三柱清香,一管畫筆,守護著心中的那片淨土,走著寂寞之道。寧心靜氣,不為世俗作累,堅定志向,潛心艱難人生;恭敬虔誠,沐浴心靈修行;愉悅身心,復歸慈善本性,在規矩的理學世界和自由的美學時空里觸摸通往極樂世界的虹橋。

「生活藝術化,藝術生活化」這是我的人生宗旨。藝術作品的產生來源於生活和激情的宣泄,只有感動自己的東西才能感動他人。中國繪畫具有浪漫、含蓄、神秘、簡約、中庸之美,她是超世的但又不是隔世的藝術形式。藝術創作既要堅持立足於傳統文化,傳承千年的藝術經驗,又要注重外師造化,順應時代的文化變遷。在日本生活多年,很感動他們對文物和自然的尊重與愛護。獨自行走於繁華鬧市間,時而會遇到酷似中國文化的痕跡。古老的寺廟裡,釋迦摩尼的微笑還在。繁雜的市井間土地神依舊披着她大紅的袈裟,微笑着看著凡世。煩躁浮世間,一掬眉笑臉,舉首是風塵,低頭是桃園。看滾滾紅塵非我所適,觀青綠山水非我生地。與清風相隨,與明月相伴,心通藝事超然若婕,樂在其中。這卻是營養了我的藝術靈魂。

在創作技法上,我力求以傳承古典文化為魂,構築中華式古典繪畫形式為骨,體現現實生活為裳。通過再現漢畫像磚和古文字拓片的樸素質感,融合日本插花藝術上的道具陰影和生花的美妙呼應,寄語我心中的感言,體現我的審美情趣。我堅信,理智文明的花可以開在祖先留下的古垣上,可以開在智慧的佛光裡。

繪畫是一種語言,也是一種區域文化的載體。但願我的作品能如路邊的一顆小草,一朵小花,耐看辛勤腳步,坐看夕陽朝霞。

最後,敬請方家鞭教。不勝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