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年代


文/张燕苏
来源:艺盘      时间:2018-08-02

让槛外人评画,该说老浦用心不轨吗?他大概觉得,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八卦之魂,要么看画,要么见人。至于为画写文章,是要见心的。

我们同窗三年,老浦年长我一些,我高中的美术老师是他的大学同学,我们研二时这位老师进校成了“学妹”。大家笑,该怎么个叫法呢——画画的人,辈分是乱的。没有多少年龄观念,说起话来也没有大小。

我以为画山水的人,对人世间的心思总归淡一些。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年龄上的不知觉,仿佛他也只长我七日。

大家在一起玩时,很少谈画。“每次见他似乎都是雨天,所有的风景都是一个时空,不是有时有刻有分有秒有日子的时空,却是画里的五年、十年、百年,千年也是一个模样。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就是这个样子。

基本上谈什么他都少有热烈的情绪,也不太有痴迷的事情,偶尔说些零星的话,听起来有寂寞的感觉。这样一个恒温的人,对画,不会疯狂,更多是不离不弃的喜乐,莫失莫忘的辛苦。

总说自己没做什么,没画什么,但看看这些画,该用的功也都用了。

前段时间,见一面,第一眼就笑起来:怎么这么像居士,原是 “带发修行”,养浩然之气。

画画是苦功,更难的是心的修炼,特别这种年景,各种情绪和态度都烈的让人迷茫。去年老浦画里的山林树木一下子冰冷萧瑟起来,如镜中雪洞,让人担心他的心是否也那样寒冷。

好在冬去春来,看到画中憨憨的荷叶,欢喜极了,这样的傻气大约是心门慢慢打开,山水草木,与人相亲。

这么些年,我们都在奔波。是意愿还是注定,真的只有糊涂.我绕地球大半圈回到起点,从没想过能这样义无返顾。而他从南到北,名都、京洛,马不停蹄,却也陶然忘机。

如今在京城做游侠的老浦画风总有些改变,这对他是不是好的,也许还可以看的再远些。

“每当我画出一幅肖像画时,我就失去一位好朋友”。画画虽是个安身立命的事,但毕竟谁能否认过程的珍贵呢。

当然,能躲在画里,弃绝部分世界,以期不受干扰地享受整个世界,这份境遇,无所谓羡慕不羡慕,该是天意。

不期望了解所思所想,偶尔能在新作中,望见一个只有在诗书里可以望见的世界,见画、见人、见心,也就很好了。